伽椰

月野帝国【使命觉醒】

第一章·回忆节

    如果落地的雪花能够回到天上，你愿不愿意，睁开眼睛。
   2035·12·25

窗外灰蒙蒙的，天地被一种压抑的色调主宰。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是一群大鸟飞过留下的羽毛一样，毫无规矩地飘落下来。
才刚刚六点钟，街道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。但是逐渐的，一间又一间的店铺相继开张，上街的人们越来越多，连带着叫醒了沉睡的圣诞树，于是到处张灯结彩，八音盒的声音使整个街道都被圣诞的氛围所包围。
   街道旁，一所普通的居民楼内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趴在窗台上出神地看着街道上热闹的景象。
“啊……chrismas啊……不知道葵会给我准备什么样的圣诞礼物……”
       “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……诶，这好像不是圣诞节应该唱的歌…”新坐在窗边的大椅子上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歌。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，毕竟早起这种事情对于新来讲还是太少见了。
    一阵敲门声响起。
    “arata，你已经起来了吗？”一个温柔的妇人声音，是新的妈妈。
    “嗯。我醒了。”新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，带着特有的慵懒腔调。
    “真是少见呢，arata，那我进来了哦。”
     门被缓缓地打开，新的妈妈轻轻地走了进来。
    “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看雪？还是因为圣诞礼物而兴奋地睡不着觉呢？”妈妈宠溺地摸了摸新的头，因为年龄而产生的鱼尾纹此时似乎充满了笑意。
    “啊……一半一半吧。”
    “啊，嗯，那先去吃饭吧，等会儿我和你爸爸还有你的姐姐要去上街买些东西，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真是抱歉呢。”
    “嗯。没关系。”新依旧面无表情，但是语气总是不经意的透出一两丝细腻的温柔。
    新的妈妈欣慰地笑了。
    “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，就算以后……”
    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去吃饭的新没有听清楚母亲的话，他疑惑的回头看向妈妈，妈妈同时含笑地看着他。一时间，四目相对，沉默弥漫。
    “妈妈，你刚刚说了什么么？”新不确定地问，眼神中充满了不解。
    “没有什么哦，arata，好啦，我们快去吃饭吧。”母亲依旧笑着，可能是因为背对着光的缘故，妈妈的笑显得异常沉重。
    新突然感觉一丝诡异，但是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诡异，就只好作罢，不紧不慢地走向餐桌。
    餐桌上，属于新的那份饭菜还飘着热气，旁边是一杯温热的草莓牛奶。新的母亲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认真地做出不同的美味早餐来，因为新的母亲一直认为早餐是最重要的，因此都会早起很久来为家人做饭。新很佩服自己的妈妈，尤其是早起这一点。
    “诶，爸爸和姐姐呢？”新四处扫视，整个客厅里没有他们的身影，只有卧室的门禁闭着。
    “啊，他们应该在换衣服吧，好啦，别管那么多了，快吃饭吧。”母亲依旧笑着，只是语气早已不耐烦。
    新突然觉得一切都很不对劲，但是他也没有多想。可能只是我多心了吧。新安慰自己。
    “我开动了。”新坐到餐桌旁，拿起筷子，夹起饭放到嘴里。妈妈在一旁笑着看着新吃了几口饭后，便突然沉下脸快速地转身进了卧室。
    见到妈妈进了卧室后，新停下了向嘴里送饭的筷子。搞什么鬼？难道是圣诞节惊喜？这不应该是万圣节的节目么？新胡思乱想着。
    “咔嚓”，门把手转动的声音，是姐姐从卧室出来了。
    “欧哈呦，姐姐。”看见姐姐，新无比地开心，虽然从脸上看不出来。
     “嗯，早。arata。”优花姐姐低着头，新看不清她的表情，从嘴里干瘪瘪地蹦出这几个字后，优花就机械性地朝门口走去。
    “姐……”新尽可能地保持着镇静去呼唤他姐姐的名字，但是心里却感到越来越恐惧。
     今天的姐姐太奇怪了，简直和从前判若两人，妈妈也是……究竟，发生了什么………

     优花似乎没有听到，只是呆呆地走到门口，专心地穿自己的鞋子，一点都没有在乎新恐惧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过了一遍又一遍。
     爸爸妈妈穿戴整齐后也一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他们阴沉着脸，一言不发，新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穿好鞋子，像是机器人一般走出门去。他们没有说“再见”，新也没有说“早点回来”。
     空气死一般地沉寂。
     新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跟不上节奏了，他呆呆地看着门口，回忆着今天早上种种不寻常的迹象，心里的不安感便越来越强烈。
     如果只是优花姐姐这样，他可能还会觉得这是恶作剧，但是就连爸爸妈妈都………
     新越来越慌，他赶紧跑回自己的卧室，透过窗户，他的确看到自己的家人朝着街上走去，只不过从始至终三个人都没有分开过，就好像有根线将他们三个人串起来一样。
    我不是在做梦吧……新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睡醒了。
    “对了…aoi，得给aoi打电话……电话电话…”新慌张地奔向家里的座机，却在拿起听筒的一刻愣住了。
    电话线，断了。
    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着新，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收缩。听筒被“啪”地摔到了地上，新穿着睡衣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。到了街上，他四处找寻自己的家人，即使此刻因为恐惧而腿脚发软，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，他一定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     圣诞节的街道，游人如织，每个人都沉浸在圣诞节的美好氛围中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衣着单薄，神情慌张的少年。
    经过不懈地努力寻找，新终于在一家小店铺里找到了他的家人。这是一家很有特色的商店，很像一座古老的庙塔，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塔尖却很高。新从没有进去过，其他的路人也好像没有看到一般纷纷选择路过，因而这家店铺在新看开也颇有神秘感。
    新不敢上前，只能跑到商店对面的街道，死死地盯着家人的一举一动。可是奇怪的是，他们却一动不动，既不挑东西，也不说话，只是面对着窗户站着，活像三座雕像。而店长似乎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，依旧在忙自己的事情，连头都没有抬。
     新有些按捺不住，刚准备过马路时，却发现自己的父母突然抬头，望向了屋顶。
    新不解，也跟着抬头，却在抬头的一瞬间，看到了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景象。
    一艘艘巨大的闪着银光的战舰，缓缓地贴着城市上空飞过，像极了在深海游动的鲸鱼。因为下雪的缘故，光线并不怎么好，新并没有太看清战舰的细节，只是呆呆的看着战舰似乎从头顶擦过。人们都停了下来对着天上的庞然大物指指点点，议论纷纷。
    与此同时战舰纷纷停下，街道上的人也越聚越多，好奇心驱使人们驻足，抬头看着这些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，还有人拿出相机拍照，但战舰也仅仅只是静静地停靠着。
    远处警笛声响起，警察来了。
    直觉告诉新，这不是什么好家伙。于是新回过神打算去提醒自己的家人。
    但是一直没有动静的战舰的却突然有了活动，他们底部的金属板打开，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。警察预感不妙，刚要驱散众人，战舰底部的洞却突然发射出一枚耀眼的光弹，把街道的马路炸出一个大坑。人们这才意识到危险，纷纷抱头逃窜。
    战舰的移动速度已经不似刚刚那般缓慢，他们迅猛地攻击着，所到之处只剩下残砖破瓦，一片狼藉。
    新扭过头，想着要去商店里把爸爸妈妈带出来，却在转头之后目睹了整个商店被炸的瞬间……
    “爸爸！妈妈！姐！”
    “为什么！！！”

    他看着店铺的玻璃碎片和木屑残渣向他飞来，但新此刻已经泪流满面，没有力气再挪动一步。
    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死去，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窝囊的了吧。
   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悬空，各处的神经同时给出疼痛的信号，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嵌入无数碎片，鲜血淋漓，但是，无所谓了。
    
    新闭上了眼睛。
    身体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，不用想都可以直到现在是有多狼狈。
    看来，一切都要结束了。

    耳边是逐渐远去的人们哀嚎的声音和爆炸声，愈来愈远，愈来愈小，最后微弱到听不清的时候……有一个声音……
    “arata，你在哪？啊！”
    一枚光弹落下，那个熟悉的声音发出一声惊呼。
    是葵……是葵……葵来找我了……
    葵…快找到我…我好冷…我想…
    “arata!”
     终于，来了。
    我的，最后的，光。